流變的年俗：糊墻紙、貼年畫、迎財神銷聲匿跡
多彩的年俗，濃濃的年味。大江南北豐富多樣、妙趣橫生的年俗，總能為新春佳節(jié)增添濃濃的年味和繽紛的色彩。隨著社會發(fā)展和人們觀念的轉變，傳統(tǒng)年俗也在悄然發(fā)生著流變，或沿襲或消逝，或傳承或式微……今年春節(jié)，記者利用回鄉(xiāng)過年的機會，在走基層、拉家常中采風、體會，并以鮮活的筆觸記錄下了切身感悟到的流變年俗和別樣年味。
銷聲匿跡的“糊墻紙”
實習生 楊 涵
“臘月二十三，灶王爺上了天；二十四，寫對子；二十五，做豆腐；二十六，割年肉；二十七，宰年雞；二十八，貼窗花；二十九，蒸豆包；三十晚上坐一宿，大年初一挨家走。”正如遼寧盤錦當?shù)氐拿裰{所說，在文化交融和演變的過程中，這座移民城市逐漸形成了貼窗花、糊墻紙等過年習俗。然而隨著時代變遷，一些民俗卻悄然間銷聲匿跡了。
“早先過年前，我們都在墻上糊墻紙，就是用普通的報紙糊墻，很白凈。糊墻的時候就跟現(xiàn)在鋪磚一樣，對得仔仔細細的。糊出來的墻和棚，棱是棱，角是角的。紙墻糊久了就厚了，跟紙殼箱子似的。”遼寧省盤錦市田莊臺鎮(zhèn)的韓大爺一邊抽著煙，一邊回憶道。
糊墻紙是遼寧盤錦的老年俗。過去東北的生活條件差，房子大都用磚石壘砌，那時候沒有涂料，內(nèi)墻裸露著不美觀，人們便想出了糊墻紙的辦法。
韓大爺告訴記者，按老規(guī)矩，每年臘月二十二左右，全家都要出動，在墻上糊上報紙或者是有圖案的窩紙。通常家庭條件稍好的人家會買來帶花紋的窩紙糊墻，這種紙繪著牡丹、芍藥、燕子、金魚等圖案，都有吉祥的寓意。有些人家用報紙糊完墻以后，還會貼上年畫。
“臘月里糊墻紙一來是取除舊布新的意思，二來也是讓家里更美觀亮堂，舊的墻紙時間久了就會發(fā)黃，所以每年都要糊上新的。”韓大爺說，早些年，糊完墻后他們家還會貼上八仙過海、鯉魚跳龍門的年畫。糊完墻紙后，家里就開始倒計時，盼著年三十快點來，好吃餃子、穿新衣、放鞭炮。
如今，大多數(shù)盤錦人都住上了樓房，房間里刷得亮亮堂堂的，還有些家中貼著漂亮的壁紙，糊墻紙的習俗也就消失了。“即使現(xiàn)在還住在村里的，糊墻紙也見不著了，畢竟條件好了嘛！只是沒了這些個年俗，感覺好像年味也淡了。”韓大爺邊說邊惋惜地嘆了口氣，“但是呢，話說回來，現(xiàn)在的日子多好啊，天天酒肉不斷，想買啥就有啥，天天‘過年’，還專門過啥年嘛！”
的確，不少年俗都與其產(chǎn)生時特有的社會和經(jīng)濟條件息息相關，當人們的生活生產(chǎn)條件逐漸改變，當原有的民間信仰漸漸遠去，糊墻紙、貼年畫、迎財神，這些老年俗的身影也就漸漸淡去了。惋惜也好，懷念也罷，終究還是敵不過時光的沖刷。選擇銘記，或許也是一種讓它們留存下來的方式。
段爺爺?shù)膰埢ü?/strong>
實習生 段文韜
“當年我們挨家挨戶唱圍龍花鼓的時候才十幾或二十來歲，村里幾個青年自編自演、自置家什，敲鑼打鼓唱著‘送財調(diào)’，圍看的人里三層外三層，一路跟著。”家住湖南省益陽市沅江市草尾鎮(zhèn)，今年已80歲的段爺爺回憶起自己當年組織圍龍花鼓隊伍的陳年趣事，滿臉深深淺淺的皺紋里爬滿了笑意。60多年前，草尾鎮(zhèn)上的圍龍花鼓是老百姓春節(jié)里最盛大的“娛樂慶典”，也是解放前最時興的春節(jié)娛樂項目。
“正月來好送財，他家送了你家來；他家送了搖錢樹，你家送來聚寶盆……”一支二十幾人的隊伍，鼓、大鑼、小鑼、胡琴、嗩吶各一，再加上兩副鈸便組成了圍龍花鼓的樂隊。耍龍的隊伍有7人舞的小龍，也有11人舞的長龍，再請上1人耍龍珠。唱耍時，舞龍者圍在唱花鼓的“小花臉”和“花旦”周圍舞動。“小花臉”丑角兒戴無邊草帽，系白裙，執(zhí)青折扇，演出時多走矮子步。“花旦”著彩衣裙、戴鳳冠，演出時一手舞巾，一手舞扇，多走搖步、膛步、云步和閃步。花鼓又叫“對子花鼓”，圍以“龍”則稱為“圍龍花鼓”。
段爺爺說，那時候每到春節(jié)，整個隊伍由一位“燈頭”領著，一個店鋪挨一個店鋪地“送財送吉祥”，每到一戶，戶主就點起鞭炮，將“包封”（紅包）放進“燈頭”手中的籃子里。從正月初一開始，一直耍到十五“圓燈”時。紅火的時候，鄉(xiāng)間鄰里要預約才能請來花鼓隊，多的時候“燈頭”接到的“包封”能盛滿一個大籮筐。
“現(xiàn)在不行了，舞的人少了，請的人更少了。”段爺爺告訴記者，鎮(zhèn)上的一些店鋪門臉上甚至貼著“謝絕龍燈花鼓”的字條。“很多店家都煩這些耍龍燈的，隨便揮幾下，也唱不出個調(diào)調(diào)，就為了個‘包封’。”段爺爺?shù)膬鹤右哺锌乇硎荆F(xiàn)在表演圍龍花鼓的功利性遠遠超過了當年的趣味性和娛樂性，裝扮不精致了，花鼓腔不地道了，舞龍技巧也敷衍懶散，老百姓越發(fā)沒有興趣了。
“現(xiàn)在的娛樂活動太多了，五花八門，光電視節(jié)目就熱鬧極了，誰還看這花鼓。老人們都膩了，更別說年輕人。”段爺爺說，以前鄰里鄉(xiāng)親爭著往籃子里送“包封”，現(xiàn)在基本沒有了。
益陽花鼓是獨具地方特色的戲劇形式，鄉(xiāng)土氣息濃厚，藝術上獨樹一幟。春節(jié)期間的圍龍花鼓一度是益陽春節(jié)喜慶吉利的象征，如今在娛樂浪潮的沖擊下，圍龍花鼓這樣的民間“狂歡”，似乎沒有了生存發(fā)展的土壤，變成老人們回憶中的熱鬧了。
